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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辯才無礙·買空賣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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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武回答伽利拉斯的問題時,只以為這是很典型的前輩考驗晚輩,並沒有想太多,只是本著一己想法,坦坦蕩蕩地回答,以為自己的話還算得體,哪想到伽利拉斯連話也沒聽完,就開始喊殺。

“糟糕,小殤她……”

孫武擔心小殤受到波及,轉頭一看,卻發現身後無人,小殤不知何時已躲到幾十尺外的另一座沙丘上,還大打手勢,表示不用擔心。

“又給我一個人跑!預知有危險也不說一聲。”

一句抱怨聲未及說完,孫武陡然聽見一聲清亮刀鳴,心中連叫不好,側頭一看,伽利拉斯已然消失身影,水龍吟也一同失蹤,發動了隱身異能。

白天看到這一著時,孫武已經預想過破法,立即勁貫雙足,橫腿掃出,瞬間沙塵滿天,紛飛落下,籠罩住四面八方。

如果不是在沙漠,沙地松軟,要用這一著並不容易,但當大量黃沙被掃上半空,緩緩飄墜,孫武就發現自己左邊方向的落沙,飄落的方式很不對勁,明顯是有個看不見的東西高速靠近。

“好小子,機靈應變,果然有一手!”

看不見人影,但卻有這麽一聲低喝,孫武知道自己過了第一關,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,如果伽利拉斯只是一個憑著隱身異能,偷偷摸去砍人的刀客,不可能得到刀尊稱號,事實上,今天早上所看到的戰鬥中,有個地方尤其令孫武膽顫心驚,不曉得自己究竟能否接下水龍吟催動龍形氣勁時,那無堅不摧的鋒銳!

金鐘罩全力催運,能否擋得住那絕頂鋒銳的一刀,孫武殊無把握,一察覺敵人位置,“金鐘罩”第七關力量勁走全身,燦爛金光普照四方,整個人籠罩在一層金光之中,凜烈氣勁將腳下沙粒迫激飛起,威勢十足,但孫武卻驀地想起一事,暗叫不好。

“發現了嗎?沙地雖然能讓你識破隱身,但也是你的絕命之地啊!”

紫紅長發飄揚,伽利拉斯的身影陡然一現,隨即又消失。這不是法寶異能,只是單純高速移位,繞著孫武轉了一圈,刀勁透地而發,攻向孫武下盤,被金鐘勁守住,切之不入,但兩股氣勁對撞爆發,整個沙地癱軟下去,孫武雖然心中有備,腳下卻仍是不穩,怎樣都找不到一處實地穩踏。

踏不穩實地,“金鐘罩”頓時勁道銳減,抗擊力大幅滑落,而伽利拉斯的大刀橫砍孫武頸項,力逾千鈞,孫武不得不奮起一身力量抵擋,竭力擋住這一刀,哪知伽利拉斯手中橫砍直劈,大開大闔,腳下卻陡然踢出,腿法輕巧綿密,幾乎無跡可尋,孫武連中數腿,踹、勾、拐、絆,勁道雖然不大,但落點奇巧,配合上半身橫掃千軍的威猛一刀,孫武再也支撐不住,一跤摔倒在地。

“你一心緊張著水龍吟的異能,卻連自己的最大破綻也忘了,真是愚不可及!”

伽利拉斯長喝一聲,提起水龍吟,大刀長驅直入,就往孫武胸前插落。

“殺了你,從此讓武滄瀾的美夢成空!”

金鐘罩的抗擊力道銳減,水龍吟這一刀插落胸口,有極大的機會致孫武死命,但倒地的孫武並未放棄,當大刀沈重插落,他雙掌一拍,竟然硬生生將水龍吟給夾住。

“螳臂當車!”

伽利拉斯手上發勁,本以為孫武的抵抗是強弩之末,哪想到金鐘勁雖然潰散,卻還有另一股近似“金鐘罩”的內勁反震過來,讓伽利拉斯這一番發勁無功而還,曉得這位慈航靜殿的少年方丈不只單得一技傍身。

緊跟著,當孫武夾刀的左右手上,分別生出紅、藍兩色,兩股不同的力量透過刀身激震而來,伽利拉斯面色不變,卻隱然感到半身酸麻,易筋、洗髓兩大神功沖擊經脈,如潮水般連綿而來,時間一長,酸麻的感覺幾乎讓他握不住刀。

孫武的壓力也不輕,水龍吟的刀尖距離他胸口越來越近,自己鼓盡全身力量,勉強夾住刀刃,但卻連自己也不曉得能撐多久,特別是……伽利拉斯只是憑一己之力發勁,尚未催動法寶異能,若是他再發動異能,自己就……

這個有夠糟糕的預期,果然命中,伽利拉斯眼中煞氣一現,水龍吟開始抖動,異能即將發動,孫武只覺手掌一痛,水龍吟刀刃上生出某種變化,自己快要夾不住了。

異能發動後的絕頂鋒銳,金鐘罩能否承受得住,這是個未知數,但現在這種狀況,大刀直接從胸口捅下,孫武肯定自己是必死無疑。眼看無力抵擋,孫武唯一生出的念頭,就是引動舍利邪能,發動神掌拼個玉石俱焚,卻估計不到這最後一擊能否在自己被擊斃前發出。

千鈞一發之際,一顆石頭從旁擲來,正中伽利拉斯的太陽穴。這是致命要穴,但因為力道太輕,沒有造成實質傷害,卻也令伽利拉斯大吃一驚。

“餵!放開那個鄉巴佬!”

月色之下,看得很清楚,一個小女孩冰冷著面孔,靜靜地站在兩人旁邊不足一尺處,用一種沒有溫度的眼神,冷冷地看著生死搏鬥中的兩人。

這女孩是怎麽靠到這麽近的地方來,沒有人知道,投擲石頭的手勁微弱,完全是一個小女孩的合理範圍,所以她這麽離奇地出現,就更不合乎情理,連伽利拉斯也呆了,不曉得該立刻回刀斬殺,或者是做些什麽的。
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
身為域外名俠,伽利拉斯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,無論有什麽理由,揮刀砍殺這麽一個小女孩,那都是會被千夫所指的醜事,甚至惡聲惡氣吼上兩句,也是不妥,傳了出去,堂堂名俠顏面無存,不用在域外做人了。

不過,這個小女孩簡直是膽大包天,看著兩個男人楞成一團,她像是很不滿似的,又一塊石頭扔了過來,再次砸中伽利拉斯的額頭。這一次伽利拉斯再也忍不下去了,但在他采取動作之前,小女孩淡淡說了一句話,效果比前兩次投擲石頭加起來更強。

“要宰了他嗎?他不是個普通的臭小子,是小月公主的未婚夫喔!在這裏宰了他的話,有很多人會找你算帳的。”

小殤這麽說的時候,孫武不覺得這句話會有什麽效果,因為伽利拉斯看來不像是個會被輕易要脅的人,就算擡出拓拔小月的名字,伽利拉斯也不見得會賣這個面子。

可是,一句話裏蘊藏的意思,不見得那麽直接與表面,裏頭也可能有延伸的意義,伽利拉斯聽到小殤的話,表情頓時一變,盡管時間不長,但孫武確實在他眼神中,看到那一閃而逝的猶豫,跟著,他像是在留意周遭,想要確認某件事,不久之後,他找到了答案,也從猶豫中做出決定。

同一時間,孫武也感到不對勁,西邊方向好像有什麽人、什麽東西,正在朝這邊看,自己都可以感覺到那種特殊的視線,可是當自己朝那邊看過去時,卻一片空空如也,只有漫漫黃沙。

“你……你是巨陽武神的兒子?傳人?”

拓拔小月的面子不夠,但換成是巨陽武神,那就是另一個狀況了,伽利拉斯立刻收起了水龍吟,把孫武從地上扶起,適才的殺意消於無形。

“巨陽武神當年甘負奇險,擊殺魔狼群,對我域外人民實有大功,看在他的面子上,今日我只能給你機會,可惜……可惜……”

伽利拉斯收起水龍吟,嘆道:“你可知道,我為什麽要對你下殺手?”

這是孫武最莫名其妙的問題,不過他仍然試著回答:“是因為武滄瀾的關系嗎?”

自太平軍國之戰以來,域外人民直接與間接喪命在武滄瀾手上的,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,隨便在域外找個人問,肯定有親朋好友因他而亡,自己打著武滄瀾繼承人的身分到域外,早就知道有可能會變成過街老鼠,伽利拉斯看到自己突然喊殺,最有可能的答案,應該就是這個了。

“錯,無論你是否天子血裔,你率領慈航靜殿反抗武滄瀾,已證明你不是武滄瀾的同路人,既然如此,我怎會把武滄瀾的帳算在你身上?”

伽利拉斯道:“讓我不得不決定處決你的理由,就是因為你自身。你說的話、你建立的形象,還有你所代表的意義,讓我不得不將你斬殺。”

“……呃……什麽意思?我頭腦不好,這麽說我聽不太懂。”

“在域外,無論是什麽地方,都有兩種意見,主戰與主和。主和派認為可以與中土和睦相處,只要透過溝通與了解,便有可能與中土人笑泯恩仇,攜手合作,洗去過去的不幸歷史。”

“是啊,這樣有什麽不對嗎?”

“何止不對,根本就是大錯特錯,域外的土地貧瘠,多是沙漠,不比中土富庶,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,域外子民要改善生活,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進入中土,這樣才有可能根本性解決問題。”

“等等,我知道域外的農業不發達,但就算沒法種東西,還是可以畜牧放牛羊,用些域外的東西來與中土交易,兩蒙其利,不需要發生沖突啊!”

“哼!中土人是人,我們域外子民難道就不是人嗎?你們只是出生在中土,憑什麽中土的肥沃土地就永遠屬於你們?我們生在域外,就生生世世要守著這苦寒之地,永遠也沒改善的機會,這又是什麽道理?”

伽利拉斯聲勢洶洶,孫武聽了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麽,從某方面來說,伽利拉斯似乎說得沒錯,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麽道理,但若要說因為這理由,兩邊就要發生戰爭,就非要用侵略來解決問題,那又是自己所無法認同的事。

“武滄瀾的殘暴與嗜戰,就是因為他看清了這個問題,曉得中土與域外糾紛的本質,就在於弱肉強食,力強者勝,所以他絕不給域外民族路走,一切只能以鮮血來解決,直到其中一方滅盡為止。”

伽利拉斯道:“中土在武滄瀾的統治下,選項已經統一,再沒有第二種聲音,但域外百姓沒有認清這點,以阿古布拉為首的主和派,存著不切實際的幻想,希望與中土和睦共處。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,與虎謀皮,引狼入室,早晚會自遭其害。”

“前輩,這些話我無法認同,中土不是每個人都只想著暴力,還是有很多人像我一樣,希望兩邊民族能夠和平的。”

“你是個好人,中土也有好人,但你們這些好人卻無能影響大局,不僅如此,你們的存在,還給了主和派一個假希望。今時今日,我們的敵人很強大,處心積慮想要滅亡我們,我們竭力抗敵都還來不及,哪還能心存幻想,把對和平伸出的手,擺放到虎口裏?”

聽伽利拉斯說到這裏,孫武終於明白他動手的理由。這確實是一個極度強硬的主戰派,他深信中土與域外除了戰爭、優勝劣敗之外,再沒第二條路可走,所以不僅中土人是敵,連那些煽動百姓、造成虛假幻想的主和派,也被他當成是敵人。

自己在慈航靜殿所說的言語、做的事,應該是很符合主和派所提的構想,而自己現在又被人當成太子來看,若有一天武滄瀾駕崩,自己能繼承王位,中土與域外人民的死結就可以被解開,換句話說,自己的存在,讓域外的主和派寄予厚望,也讓伽利拉斯覺得非殺不可。

“本來殺了你,可以打碎那些不切實際的和平幻想,也可以打擊武滄瀾,所以我今晚誓要斬你於我刀下,可惜……今晚我不能下手,這形同縱虎歸山,以你的資質與進境,相信很快就能超越我,屆時……”

伽利拉斯說完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孫武看在眼中,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,雖然伽利拉斯有他的理由,不過自己就為了這種理由,被人喊打喊殺,這實在是說不過去。

“前輩,現在既然不用打了,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?”

“嘿,你這小子看不出還是個貪心人,我瞧在巨陽武神的份上,對你留情不殺,你得寸進尺,居然還求起我來,難道不怕我改變心意,翻臉殺你嗎?”

“這個……怕也沒有用,因為前輩是域外最能幫到我的人,所以再怎麽怕,也只能向您求援。”

孫武的坦白態度,引起了伽利拉斯的興趣,而他也確實是個老江湖,聞言後轉念一想,立刻明白孫武的意思,冷笑說話。

“你要我帶你進大沙海,找樓蘭遺跡?真是天大笑話,樓蘭遺跡是我域外民族的瑰寶,我為何要幫助你這個中土人?”

孫武正思索該如何說動伽利拉斯,小殤在他腰上拍拍,站出來說話。

“第一,他不見得是中土人,從小是在天上長大,飄來飄去,居無定所,你可以當他是雜種,不可以當他是中土人!”

“餵,小殤,你……”

“第二,他找樓蘭,不是為了自己,是奉了巨陽武神的命令,找尋樓蘭遺跡,用裏頭的技術去醫治疫病,解決這次的大瘟疫,拯救域外百姓,這點你應該不會反對吧?”

“唔,如果是為了我域外的無數百姓,那我就義不容辭,再怎麽說,如果真能夠消滅瘟疫,那麽各族的同胞也就可以有好日子過了。”

“還有第三點,你不是想殺這個鄉巴佬嗎?”

小殤伸手指了指孫武:“大沙海那麽危險,你把他帶進去,能不能活著出來,誰知道啊?如果莫名其妙死在裏頭,那也是很正常的,管他是什麽巨陽還是縮陽武神的,都不能找你麻煩了,你說對吧?”

孫武一聽,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,慌忙道:“餵!小殤,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?你很怕我死不掉嗎?”

“唔,這個意見倒是不錯,很值得考慮。”伽利拉斯被這句話給打動,但卻不是為了這第三個理由,而是提出第三個理由的人,他開始察覺到,這個小女孩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簡單,甚至有可能是長期隱藏在孫武光環下的厲害角色。

“小姑娘,你……你也是巨陽武神栽培出的弟子或傳人嗎?”

伽利拉斯這麽問的時候,已經不敢對這小女孩有輕視之心,因為她背後極可能代表著另一個強大至極的力量,若是掉以輕心,將會招致嚴重後果。然而,當他聽完小殤的回答,卻覺得不只這個小丫頭背後的人棘手,她本身恐怕也是個難纏人物。

“不。”小殤冷冷道:“我是你最討厭的那種人!”

※※※

孫武能夠請動伽利拉斯當向導,前往大沙海尋找樓蘭遺跡,這件事情讓拓拔小月非常吃驚。

一個晚上的時間,先說服萬紫樓,又請動伽利拉斯,孫武的三寸不爛之舌無往不利,幾乎說得上是一等一的辯才,這一切只能用“人不可貌相”來形容。

“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,這樣下去,說不定你可以憑口才說動心眼宗主,讓他自動投降也不一定。”

“最好不要存這種幻想,這次碰一個刀尊已經很要命了,下次去對心眼宗主耍嘴皮,一定會被活活捅死的!”

為了團隊之間的和氣,孫武沒有告訴拓拔小月實際經過,有關伽利拉斯出手攻擊的事,孫武一字不提,只說是前輩考驗晚輩,問了幾個問題,彼此間氣氛融洽,沒有發生沖突。然而,說完這些話之後,孫武發現拓拔小月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向自己,那種表情明顯就是不信。

“怎麽了?有什麽不對嗎?”

“有。我相信你辯才了得,說服了伽利拉斯老師,但他不可能從頭到尾都對你和和氣氣的,他是鷹派的激進份子,你是武滄瀾的兒子,他沒有可能見到你不砍你的!”

“……他臭名遠揚到這種程度?你明明知道,我出去的時候也不提醒一下,萬一真被砍死怎麽辦……”

無論如何,總算是化險為夷,還拉到一個強助進大沙海,除此之外,伽利拉斯雖不會出手對付心眼宗,但也承諾不會坐視心眼宗的陰謀,將會利用人脈,為拓拔小月探聽情報。

這邊的問題擺平,萬紫樓那邊也傳來回音,孫武顧不得這天晚上根本沒睡,急急忙忙又跑去萬紫樓的營地,聆聽那邊的回答。

“寶姑娘,很抱歉,雖然那件得自心眼宗的秘寶,我也不知道留下來有什麽用,但我曾經答應過人要誓死保護它,所以請恕我無法將它拿來交易,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代替嗎?”

說是這麽說,孫武自己也沒多少把握,結果就毫不意外地被對方打了回票。

“孫掌門,我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,萬紫樓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地方,但能夠讓我們看上眼的東西,卻也不多。你身上的天香纓絡,堪稱是大地上救命藥材之首,萬金難得,除了此物,我看不出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與我們交易的。”

羽寶簪緩緩說來,讓孫武嚇了一跳,想不到萬紫樓的情報功夫如此了得,居然查出自己身上的寶物就是天香纓絡,這可實在是嚇人得很。

不過,要是沒有這樣的本事,萬紫樓也就沒有能耐去接下自己的委托,調查心眼宗的機密了。現在說什麽也沒用,唯有賭一賭,拿另一個沒到手的空中樓閣,來畫大餅與萬紫樓交易了。

“天香纓絡就算再好,也只不過是單一物件,哪比得上整個樓蘭遺跡所蘊藏的可能性?”

“哦?”

羽寶簪“哦”了一聲,孫武大受振奮,因為羽寶簪雖然沒有多說,但眼中卻閃露著關註的神采,像是對這提議極感興趣,孫武覺得談判成功的機會又多了幾分。

“連天香纓絡這麽隱密的事,萬紫樓都能查到,想必也知道樓蘭遺跡藏於大沙海之中,一般人並不容易進去探險。”

“確實,萬紫樓已經先後有好幾批人喪生在大沙海中了,那裏並不是個可以來去自如的地方,哪怕是有最好的向導人員,也未必可以……”

羽寶簪說到這裏,好像想起了什麽,望向孫武:“探索大沙海最好的向導,就在這裏,不過伽利拉斯是出了名的敵視中土人,要與他談合作,很不容易。”

“不管容不容易,反正我現在已經談成了,伽利拉斯願意帶我進入大沙海找樓蘭遺跡,這樣一來,成功的可能性大增,我現在願意把進去以後發現的東西,讓你先挑選,這個條件怎麽樣?願意和我一起賭一下嗎?”

就算進入大沙海,也不見得能找到樓蘭遺跡,要不然伽利拉斯早就發達了,孫武知道這一切仍要賭運氣,但反正自己手上沒籌碼,也就只有買空賣空,賭上一次了,失敗是應該,如果能成功……那就是賺到了。

羽寶簪陷入了沈默,在她進行評估的時候,孫武心中七上八下,感覺很覆雜。其實像這種賣弄口舌的交涉任務,根本就不適合自己,現在被硬推上臺面,只有死馬當活馬醫。

“唔……樓蘭遺跡,這確實很誘人,好吧!我就賭上這一次,看看能不能拿到些什麽好處,當個成功的讚助商吧!”

羽寶簪與孫武握手,算是締結了合作盟約,在握手的那一瞬間,孫武覺得掌心所接觸到的肌膚,滑嫩雪膩,柔若無骨,忍不住衷心讚嘆。

“寶姑娘,我雖然沒有見過你的樣子,但……其實像你這麽漂亮的人,整天戴著面紗,實在太可惜了。”

這是孫武誠心的讚美,不過羽寶簪卻只是輕輕一笑:“孫掌門這麽說,是想看寶簪面紗下的樣子嗎?”

淺笑盈盈,眼波流轉,雖然面紗遮掩仙姿,卻已是一等一的動人風情,孫武捫心自問,怎樣也說不出“不想看”這三個字,唯有點了點頭。

“寶簪不以面目示人,已有多年,這其中牽涉到一個誓言。若要見到寶簪的真面目,那也可以,但必須答應寶簪一個條件。”

羽寶簪笑道:“只有一個人能看到寶簪的容貌,那就是把我明媒正娶的丈夫,孫掌門願意當那個人嗎?”

“這……這個……”

孫武瞠目結舌,不曉得該怎麽回答這個突然扔來的燙手山芋,滿臉通紅,結巴了半天就是講不出話來。

“答不出來了嗎?這還真是傷人呢!寶簪從不知道自己是那麽討人厭的。不過,就算孫掌門點頭,寶簪也沒法答應,因為寶簪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許配給人了。”

這真是一個大炸彈,孫武敢肯定世上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,因為自己曾遇過不少人,在提到羽寶簪的時候,都是一副傾慕愛戀的樣子,假如羽寶簪已經名花有主,這件事早就轟傳江湖,不可能沒人知道。

不過,孫武也生出好奇心,想知道這個有可能讓整個江湖群起追殺的男人,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。

“這個嘛……本來是不可以告訴外人的,不過秘密藏在心裏久了,實在也難受,孫掌門是慈航靜殿一派之主,不會饒舌亂說,告訴您想必是無妨。”

羽寶簪笑了笑,從頸項解下了一條項煉,在解煉時所露出的雪嫩膚光,動人之至,孫武都看傻了幾秒,不過,當看到那條項煉末端所系著的鎖片時,他嘴巴大張,像是連吞了十幾個雞蛋般誇張。

“這條金鎖片,是家母鳳凰夫人所交,言明將來的某一日,寶簪的未婚夫將會持著同樣的一條鎖片,來迎娶寶簪,呵,都已經十多年了,寶簪仍未等到這個人來,真不曉得他是老是少,是醜是俊呢……咦?孫掌門,你何故臉色發青啊?有什麽事讓你不舒服嗎?”

“沒……沒什麽,我有一點不舒服而已,寶姑娘,今天的事就這麽說定,我先回去了,我們改天再見吧!”

孫武倉皇告辭,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,在背轉過身時,還依稀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輕笑,又像是一聲嘆息,究竟是什麽,自己已是無法判別了。

盤旋於腦中的疑問,是羽寶簪所拿出的那條金鎖片,同樣形式的東西,自己也有一個,正是當年村長老爹交給小殤,作為相認未婚妻之用的。

老爹究竟是怎麽與鳳凰夫人訂親的,這點自己是想不通了,但更要命的問題是,當初鐵血騎團也是看了這枚金鎖片,說自己是拓拔小月的未婚夫,那應該就是與龜茲王國的訂親信物,為什麽現在又會冒出一個萬紫樓呢?

這件事……有很大的問題!

《東方雲夢譚》卷十八完

東方雲夢譚(卷十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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